TAMA TAXI 漫春天
某個長假期前夕,午夜,沙田娛樂城,一對情侶上車,不發一言。
呆了幾秒,我主動問:去哪?
男人問女人,語帶晦氣:去邊呀?
女人相對冷靜得過分溫柔:你想去邊?
男人奇怪地不耐煩:咁返屋企!
車廂內,又靜得詭異。
返我屋企?我心忖,等待詳細地點。
女人打破沉默:司機你知唔知屋企喺邊?
我無奈地微笑。
男人說:大圍呀!
開車,一邊等待劇情發展。
男人開始躁:我都唔知你做乜,無端端話走,想去邊又唔講。
女人繼續用汪明荃在《創世紀》那種睿智的態度說:咁係咪我想去邊,就可以去邊?
男人:咁你想去邊撚度呀?
女人:司機,唔該九龍塘。
我想起劉嘉玲在《大內密探零零發》:你餓唔餓?煮個餐蛋麵你食好唔好?
我總認為這是化解吵架的最高修為,應該是沒有人可抵抗。
去乜撚嘢九龍塘啫!!!!男人怒吼。
晴天霹靂。我期待相擁而歡的畫面幻滅。
男人:去大圍!
女人:唔該,九龍塘吖。
男人:我話大圍呀!
女人:我想去九龍塘。
男人:你而家想點撚樣呀!
我舉手:會唔會係我車咗你返大圍,再車佢出九龍塘,咁呢?
女人笑,她不算美,但態度滿分。
男人:是撚但啦!
女人:唔好意思,去九龍塘先。
我微笑。
倒後鏡中的男人像一枚啞彈,大概他準備了千噸火藥,遇著無意吵罵的對手,爆不來,硬食,心有不甘。
獅子山公路,峰迴路轉。
女人:頭先你全程昅住阿 May。
男人:你就係為咗呢樣嘢嗌走呀?我講咗好撚多次我同佢無嘢㗎囉!
女人:我知。
男人:咁你仲發乜撚嘢神經呀?
女人:咁我見你昅得咁辛苦,又無得搞,我幫你出火得唔得?
男人:你講乜撚嘢呀響度?
收費亭。
女人:男人鍾意昅女,好平常。但你下次可唔可以睇吓環境,我人又響度,阿May我又識嘅。我都留意到你昅佢,你覺得其他人睇唔睇得出?
精采。男人語塞。
女人:我而家仲可以咁樣態度同你講,即係我知道你哋係無嘢。但如果你成晚昅住人對波,而家又話唔同我搞,咁你係咪想話畀我知,你想同佢搞都唔同我搞?
高手。
九龍塘。
我舉手:想去邊間?
女人:你話啦,我無所謂。
如果這刻車廂內只有我和她,這樣的對話,不得了.......
男人:我都話我唔想搞囉,返屋企啦!
女人:而家係我想屌屄喎!
靜.......
漫春天。
車停了,女人等待男人落車。
敵不動,我不動。
男人:都話.....
我舉手:不如我講幾句。
六目交投。
我:嗱,咁樣,我覺得你女朋友真係無得頂,咁嘅情況仲主動同你爆房,真係奇才,如果你咁都唔畀面,係嘥嘢。
女人笑:司機睇你都識啲嘢喎。
我:咁啦,我響出面等你十分鐘,如果你哋都係出返嚟,即係搞唔成,我車你返大圍,不另收費。
男人下車,女人付車資,然後,我們仨,六隻腳,進了酒店。
男人:你跟埋嚟做乜撚嘢?
我:唔好誤會,你哋爆房,我嚟收錢。
男人:收乜撚嘢錢呀?
的士佬載客九龍塘,有廿蚊水腳費。
步出酒店,頭也不回,開車絕塵。
你唔係真係以為我會等十分鐘嘛?
眼睛在找尋下一個客,腦海揮之不去是那句:而家係我想屌屄喎!
繼煮個餐蛋麵你食後,又一無反抗能力的金句,溫柔地出自女人口,天下無敵。
TAMA TAXI
201801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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